There's a monkey in the jungle / Watching a vapor trail

这次投胎,我成了动物园的园长。以前做游客的时候不知道,动物园最好玩的时间是晚上。

鹿有一把吉他,游人走了之后他总要拎出来挠两下。一天我问他,你想不想要一个键盘手?鹿说可以试试。我们就又去找猴子来打鼓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好几次弹琴弹到半夜,弹得浑身是土,擦一下汗脸上一道黑印,差点忘了锁门。我们至今没有主唱,不过管它呢。

老虎来动物园时跟我提过一个条件,就是我要举园之力支持他烤蛋糕。热爱甜食的我当然昏庸地同意。晴朗的夜晚,所有的蛇首尾相连从地上连到天空,考拉爬上去摘下星星做糖霜。老虎的山头弥漫着奶油的醇香与肉桂的甜味儿,狮子在隔壁羡慕不已。而我不止一次在上班时间偷偷逛网店,给老虎买新的模具。

狐狸有一个相机,胶卷的那种。他最喜欢拍其他动物的尾巴。不知是为了有朝一日证明还是他的尾巴最好看,还是想要洗刷他的尾巴最好看的刻板印象。我看到了有趣的尾巴就叫他去拍,路上谁也不说话,这是我们的默契。其实他拍什么我都愿意跟着去,树干也行,鼻孔也行。

斑马双胞胎很会讲笑话。我和他俩聊天总要开着水罐车去,因为笑得太多会非常渴。幸亏晚上不热。“不如一起出道说相声”是我们聊天的倒数第二个话题。“只说相声不出道也行”是最后一个。

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得告别我的朋友们,回去做园长。他们也收拾打扮,回到笼子里,作出木然的样子。每到这时我都烦恼自己是个人类。可是烦恼也没得选,这一世恐怕就这样了。只能硬着头皮打开动物园大门、卖票。